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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新]日和

日和,即晴天的意思。

01

“工藤,工藤!”

板凳被后桌好心地踹了一脚,工藤新一总算回过神的这一刻才察觉到今天的阳光有多刺眼,微眯起双眼,将视线抬起移回讲台上,几指蜷曲起承受整个头的重量,懒懒散散地继续作出听课的模样,所谓的高三复习安排,升学率什么的,其实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工藤,你的数学这次竟然是B判定!”

后桌夸张地笑出声,将成绩卡抖得刺耳的响,没得A算不得有多糟,但甚至和老师谈话时被指出和A只有一线之隔。

“你已经耽误了一年多的课程,工藤同学,”年轻的老师一脸若有所思,她的眼神仍旧流连在桌上那束红玫瑰上,包装精致——情人送的吧,工藤新一走神地想,这俗套的浪漫,“不要为学习之外的事情浪费太多的时间。”

人们对高出自己的人总是有种天生的恶意,他们乐于看那个人完美的形象轰然倒塌,光彩消失殆尽,或唏嘘,或苛求,似乎认为那样才叫正常。——不管是对于他得B这件事也好,还是他上一次年少轻狂地当着日本警视厅的面放走怪盗。

“算了,”他在扣上怪盗的手腕的那一瞬间凭着直觉和敏锐地发现了KID那晚情绪的不同寻常,和蓝色衬衫下蹩脚的伤口隐藏,白色的绷带露出不偏不倚的一角,在月光下刺眼到不行,和今天的阳光一样。即便心下一片清明是苦肉计,名侦探还是松了手,“今天也——”

“放过我了,真是感谢,”得逞的少年隔着镜片的海蓝里盛满的了然的笑意,跳下天台前转身脱帽对着工藤新一有礼地鞠了一躬,低声的细语像微风里的玫瑰花瓣,暧昧地拂过耳畔,来路不明的惆怅和深情,“我会想你的,名侦探——”

工藤新一看着他和宝石一起坠落进夜风里,不安顷刻漫过心房,正抬腿想追上去的时候就被身后的媒体湮没了个底朝天,一步都挪不动。

次日的报纸天花乱坠地渲染了这次事件,「平成时代福尔摩斯和亚瑟罗宾的世纪对决——少年侦探落败?!」,期间对他那晚的种种失常分析得有理有据,徇私枉法的帽子被扣了一顶又一顶,结尾还不忘怀念许久未出现的基德杀手小学生。

这篇报道看得他那个早晨食不知味,狠狠地咬了三口速冻三明治,连咽下去都困难,于是干脆用报纸包住扔进了校门口对面的垃圾桶。

毛利兰不出意料地在校门口等他,气呼呼地插着腰,白色的衬衫和米色的薄毛衣都被熨得服服帖帖——对了,妃英里已经回家了,夏天也来了。

工藤新一低头看了看自己下意识套上的蓝色校服,才觉与时节不宜。

街道旁的东京樱花所剩无几,他怎么就忘了,春天早就在他还要使劲仰头才能看清天空中滑过的那抹嚣张的白色时就溜走了。

“真是笨蛋啊!”毛利兰没好气地扯了扯他的衣领,看着就热,“竟然都不知道换季了吗?明明昨天老师还特意说了。”

工藤新一露出半月眼,不舒服地接受着左右校友的目光洗礼,毫无疑问,今天他一定是焦点——这并不让人开心:“昨天没注意听嘛。”

“真是的!”毛利兰又气又无奈地叹气,眉毛微蹙,眯起蓝紫色的眼睛,脸颊上有些不自在的微红,“噢,对了,今天下午我有点事,晚上新一你自己吃饭也可以的吧?”

“我是没问题。”

少年一眼就看穿了少女的心思,无所谓地走快了几步,以此来掩饰一瞬间的空虚。

谈不上有多么意外,倒不如说这一直在意料之中,毕竟没有人有义务等待另一个人太久。

只是——

工藤新一不自在地将半张脸埋进手臂里,看着黑板发呆,两条渐近线白得灼伤人眼球——不断接近,永不靠拢。隔绝着身后不属于自己的欢声笑语的喧嚣,像是白噪音,让人愈发清醒地感受到孤独。

他离开的是不是太久了。




02

盛夏时节的时候,服部平次乘着新干线轰隆轰隆地来了一趟东京,到的时间已是华灯初上,工藤新一换了件深灰的T恤,斜斜地倚在冰凉的栏杆上,揣在裤兜里的手有意无意地来回抚摸着枚不知什么时候遗落的500日元硬币直到变得温热,正对着新干线的出口,背对着轨道。

自从正式准备与黑衣组织开战到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服部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车站口那张人气天团的巨幅海报被换掉了呢?

“哟!工藤!”熟悉的大阪式热情,狠狠拍在他肩上的手依旧有力得让他吃痛得想翻冲始作俑者翻个白眼。

关东煮热气蒸腾,工藤新一慢条斯理地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白萝卜,显得毫无胃口,这个举动无意间似乎让店老板伤透了心。

“你都不知道那个自大狂有多烦,”服部平次喋喋不休,章鱼烧也堵不上他的嘴,“他就像这样抱着胳膊,指着犯人问你为什么这样做的时候,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嘁——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服部平次卖力的表演显然起到了奇效,白马探的一举一动被他学得有模有样,这也说明服部平次和白马探也认识了不短的时间。

事实证明,在他迟钝的日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一点一点的。

工藤新一被喉咙间的贡丸呛得泪眼朦胧,在该死的服部幸灾乐祸的笑声里,一杯透明的温水在暖色的灯光下骤然登场,他匆忙接过,微微点头以示感激。

“你认识这家老板?”

服部平次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因为刚才的折腾而面色微红的工藤新一。

“我随便乱选的一家店,你觉得呢?”工藤新一的声音听起来没好气,“又是什么让你作出了这种错误的判断?”

服部平次无言地指了指他手里的玻璃杯,工藤新一顺着垂眸,才发现,透明的杯底伏贴着一朵,来自春天的东京樱花,粉嫩的花瓣,如同昨日重现,柔软地触碰到了他的心脏深处,挠痒般蜻蜓点水。

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像是一辆快车,一个眨眼间就孕育了星子般繁多的错过。

他意识到蓦然抬头四顾,橘黄色的几叠榻榻米大的店内,落到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店长身上,宽大的纯黑T恤,偏矮的微胖身材,不太熟练地摆弄着各式各样的关东煮,手边摆着亮晶晶的糖罐。

……
可是总得有些什么是不变的。

工藤新一望过去的时候,那个人也心照不宣地抬起头,眼睛是他熟悉的蓝色,和花哨的糖纸一样亮晶晶的,却不带任何多余的粉饰,足以让细心的侦探一眼认出他是谁。

“你……”

侦探的话语还没脱出口,店主已经消失在了门外夜色里,工藤新一愣了一秒,在服部平次不满的喊叫声里拔腿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哦呀,名侦探真是贴心。”

褪下伪装的人一反常态地背离了月光,站在黑暗里,工藤新一很努力地眯起眼睛才能勉强辨析出那个轻巧接住糖罐的影子。

“和装修全然不符的风格,一看就是你的恶趣味。”乳白色的月光让他的轮廓朦胧的好看,黑暗里的少年偏题地出神,“所以——你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里?”怪盗的声音里带着隐秘的笑意,泰然自若地抢白着,像是理所当然,如同和他是相熟相知的旧人,对他的每个想法都了若指掌,“在这里又干什么?怎么可能这么巧?”

感受到侦探的默认,怪盗似乎很难以回答地长吟了一会。搞什么,居然真的想要正经地回答这种问题吗?

“在最不可能中创造可能,在看似没有规律的生活里制造惊喜,”黑暗里的影子像是摊了摊手,熟悉的调笑意味,“这才是魔术师,名侦探——”

只要这样,最棘手的对手也会成为你最忠诚的观众。

“有没有多为我心动一点呢?”

看着慢慢踏入月光里的修长身影,笑意一点一点浮上侦探的唇角。

“笨蛋——”

渐渐接近的急促脚步声让怪盗与侦探同时打住了到唇边的话语。

“表演提前结束了,”少年急匆匆地压低帽檐,在心爱的宿敌侧脸上飞速地留下羽毛般的一吻,“那么下一个日和日再见吧,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先生。”


03

青色的苍穹下蝉声如雨,喧喧嚣嚣,吵什么似的吵闹闹,葱葱的绿藏了一半天空的蓝,没有风,标准的好晴天。

一只白鸽猝不及防地破坏了这幅安静的午后油画,工藤新一伸手拉开窗,白鸽福至心灵般扑棱棱地飞进教室落入他的怀抱,与此同时座椅又被后桌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脚。

一阵粉色的烟雾从怀中开始炸开,几秒散尽后,白鸽不知怎么变成了一束玫瑰,深红欲滴。

这俗套的浪漫。

随风飘落的白色卡片被侦探好看的手指捏住,翻到背面,熟悉的恣意潇洒的笔迹,和令人发笑的嚣张涂鸦,伴随着后方逼近耳畔的低语。

“亲爱的名侦探,我一直为你保留着最佳的观众席,所以——”

工藤新一噙着似有若无地笑意转过头,在那双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蓝色眼睛里看见了春天残留的影子,像如雨的东京樱花,又像无数个春夜的胧月——而此时此刻,天光正好。

他的暂停的人生,终于追上了时代匆匆的脚步,和周围无数的人一样,迎来了新的变化,走进迟来的夏天。

“你愿不愿意——”

“做我一生的最佳观众呢?”

工藤新一没有说话,只是凑近对方的唇角吻了上去,欲盖弥彰地掩饰着已经滚烫的耳根。

FIN

最开始只是想写变化,最后只想快点给自己塞颗糖,感谢观看,如果有一点感受到要表达的东西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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